2022年2月5日 星期六

奧塞羅,之二,哲學問題

上一篇談了伊阿古這個角色的創造與希臘悲劇、希臘哲學之間的淵源,現在要繼續討論這部劇中的其他哲學問題。

  1. 詩與歷史
    奧塞羅(劇名)之所以是悲劇,是因為奧泰羅(人名)殺了自己的妻子黛黛萌。而奧泰羅的殺妻,是因為他的旗官伊阿古升不上副將,從而懷恨挑唆所造成。然而奧塞羅這部劇的悲劇並不等於奧泰羅這個人的悲劇,莎士比亞所要呈現的,也不就是單純的「造謠 + 嫉妒 = 殺妻」。因為如果這個公式之所以能夠產生,是因為背後一連串的偶然事件。如果奧泰羅沒有任命卡西歐為副將、如果土耳其沒有出兵賽普勒斯、如果羅德利在跟伊阿古前往賽普勒斯之前就已破產、如果土耳其的艦隊沒有遇上海難、如果卡西歐的酒量夠好、如果伊阿古的妻子不是黛黛萌的侍女、如果黛黛萌沒有失落手帕、如果卡西歐的女伴沒有向他質疑手帕的來歷,這其中任何一項都與伊阿古的造謠無關,但只要成真,這場悲劇就可能不至發生。


    從這一系列的事件來看,莎士比亞似乎寫了一部以「偶然」為主線的悲劇,進一步說,他寫了一部反亞里士多德理論的劇作。因為按照後者的說法,悲劇或詩的創作與歷史探究是不同的,後者的對象是既已發生的個別事件,而前者則是要透過個別事件去展現人物的普遍性與事物的必然性。既然在奧塞羅中充滿了偶然與不確定,與亞里士多德的觀點也就理所當然是背道而馳。

    但如果我們進一步問:偶然與必然是不是絕對無法並存?所得到的答案可能會是否定的。奧塞羅劇中的這些安排,與其是要以事物發展的偶然性去否定必然性,毋寧說是讓讀者得以透過種種的偶然進一步去揭開普遍與必然。把黛黛萌的死看作是一棵樹上的果實,伊阿古可以說是土壤的耕耘者。他可以針對種子與土壤的性質去選擇耕耘的方式,也就是利用偶然發生的事件去制定對策,以最有效的方式去達到自己所要的後果。但無論他怎麼厲害,也不可能讓蘋果的種子長出橘子。他無法使用詭計去讓黛黛萌真的通姦,只能讓奧泰羅懷疑進而堅信自己的妻子通姦。

    照伊阿古的說法,我們是一座園子,要在裡面種什麼東西完全由自己決定。換一個面向來看,我們也可以是顆種子,要種在什麼地方同樣是完全由自己決定。悲劇的種子是奧泰羅,這顆不屬於歐洲貴族的種子,把自己種在威尼斯的貴族世界,而在這樣的種子與土壤中,蘊含了悲劇的普遍性與必然性。如果沒有這樣的必然性,伊阿古再怎麼努力也拿不到他想要的;有了這樣的必然性,他才能進一步製造一連串的偶然事件,以滿足自己的欲望。如此看來,奧塞羅這部作品並不是與亞里士多德唱反調,而是更進一步追隨了他的觀點。奧泰羅的悲劇是注定的,無論有沒有伊阿古的興風作浪都會發生,最多只是發生的時間、地點、方式會有所不同。

  2. 婚姻與政治
    一個或數個男人與一個或數個女人生下孩子,他們生活在一起,是所謂的「自然現象」,但當這些男人女人用「我的」這個詞去固定這種關係,用「責任」去闡述每個人的工作,把這樣的結合稱為「婚姻」,人類就從自然走向了政治。

    奧泰羅的婚姻是怎麼回事?黛黛萌是年輕美麗的白人,從小待在家裡的文靜女孩;奧泰羅則是長相不佳的中年摩爾(這個詞用來泛指非洲黑人。我們當然可以在這個婚姻的膚色問題上大做文章,但如此一來可能就無法觸及更深一層的問題),把兩人放在一起,就是某種形式的美女與野獸。但奧泰羅並不這麼認為,因為他說自己是王室後裔,只因為國家發生戰亂而流落到威尼斯,而既然是王室的一分子,就應當與當地貴族平起平坐。事與願違,在他心裡放不下的尊貴身分,在威尼斯卻沒人當一回事,他並不是以王族特使的身分來到威尼斯,而是一個被人買下的戰俘,至於那個他引以為傲的王室,除了他自己,在劇中根本沒有別人提到。


    從現代人的眼光看來,一個誤信自己的妻子與人通姦從而殺死她的人,根本不是英雄。但按照上一段的看法,因誤信而嫉妒是一連串偶然的結果,這其中原本也沒有悲劇元素。奧泰羅之所以是希臘悲劇式的人物,是因為都在追求一個不屬於自己,或是說,在那個社會中並沒有分配給他們的東西。奧泰羅失去了王室的地位,輾轉流落到另一個地方,想要重新找回他人對他的尊重,找回自己對他人的優越地位。他奧泰羅憑著自己立下的戰功,一步步爬到將軍這個職位。但在威尼斯高層眼中,他最多就是一個打仗的,打得再好也無法獲得政治社會中的地位。

    黛黛萌的父親知道女兒與奧泰羅私通後,把奧泰羅叫到了威尼斯大公面前,要大公與城邦貴族種種懲罰奧泰羅。奧泰羅並不擔心這項指控,原因並不是自由萬歲婚姻無罪,而是認定自己曾為城邦立下汗馬功勞,因此就算做了什麼出格的事,也會獲得容許。莎士比亞不讓我們知道城邦貴族會接受誰的看法,因為大公接到戰報,土耳其人出兵進攻賽普勒斯,而城邦高層需要奧泰羅立即領兵前往。城邦重不重視奧泰羅過去的功績,我們並不知道,城邦需要眼前的奧泰羅繼續立功,這才是不對他進行審判的真正原因。威尼斯大公任命他為賽普勒斯的總督,但這項任命並不是政治地位的授與,因為而當危機解除,土耳其人全軍命喪海難時,高層立刻來信要他去別的地方支援戰事,把總督職位讓給別人。


    在結婚後,黛黛萌儘管不斷稱奧泰羅為「我的主」(my lord),但實際上,她可能認為自己才是他的主。卡西歐酒後刺傷了賽普勒斯的前任總督而被奧泰羅撤除了副將職位,這原本是一種短暫的政治措施,畢竟前任總督的政治地位原本就比奧泰羅來得高。但黛黛萌覺得卡西歐不應該為這種小事就被撤職,她接受卡西歐的請託,決定從早到晚按三餐不分日夜勸說(一種語氣委婉的命令)丈夫為卡西歐復職。她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的,但在這樣做的時候完全沒有為丈夫考慮:一個飲酒犯上的副將被撤職後立刻復職,將給丈夫的政治生涯帶來怎麼樣的影響。在這樣的情形下,就算根本沒有伊阿古的造謠生事,奧泰羅也會對妻子不滿:原本她對他的憐憫,現在轉給了另一個男人。

    而奧泰羅也忘了在原本的二人關係中,自己是受到憐憫的一方。當他猶豫要不要殺死自己的妻子時,所想到的只是她的美貌、她的歌聲、她的溫柔、她的刺繡。他忘了婚前妻子對他的憐憫,反過頭來認為要殺死這樣一個妻子很為可惜(pity)。一個在婚前接受pity的人,婚後成為pity的施予者,這樣的婚姻會走上什麼樣的道路,就不用說了。

    黛黛萌的父親是威尼斯元老(senator),在當地的影響力甚至大過威尼斯大公(Duke)。他以獵奇的心態將奧泰羅帶到家裡,在賓客面前講述他的種種歷險事蹟。沒想到的是,自己的女兒卻因此而愛上奧泰羅。奧泰羅也愛上了她,但不是或不只是因為她的美貌,而是因為在她那兒感受到憐憫(pity),整個威尼斯也只有她對他給予憐憫。憐憫為什麼重要?因為這表示在那個地位比他高一層的貴族世界中,有一個人不把他當作戰爭工具,有一個人能接納他、體諒他,將他當作「我們」的一分子。

  3. 政體的更迭
    在理想國第八與第九卷,蘇格拉底討論了各種政體的消長演變,其中最關鍵的觀點就是政體與人心的共存。奧塞羅這部劇中的三個主角:奧泰羅、黛黛萌、伊阿古分別出身於王室後裔、貴族世家、平民群體,他們不僅是戲劇中的人物,也是作者對於政治哲學中對於政治體制探討的呼應。

    奧泰羅象徵的是君主政體,君主政體的優點是行動果決,於平時的建設與戰時的防衛都能有最大的效率。但君主政體的缺點也是行動果決,當伊阿古第一次和奧泰羅透露他的妻子可能與他人有染,並假意勸誡他千萬不要嫉妒時,奧泰羅立刻說他絕不會讓嫉妒侵蝕自己,當自己有任何懷疑,就會立刻追查證據,一旦找到證據,就會快刀斬亂麻,不讓嫉妒有孳生的空間。

    奧泰羅的態度正確的,但困難之處在於,什麼叫做「證據」?要把什麼樣的東西當作「證據」?用最簡單的話來說,證據就是「有A就有B」裡面的那個A(如果卡西歐的手上有奧泰羅送給黛黛萌的手帕,就表示卡西歐與黛黛萌通姦),也就是所謂的充分條件。這看起來很簡單,但在現實世界中,所謂的充分條件是很難達成的。在犯罪現場發現指紋、物品、血液或是精液,這些只能讓所有者成為嫌疑人,而不能依此直接定罪。在本劇中,奧泰羅當然也不是僅僅因為手帕就直接下結論。如果沒有「正直的」伊阿古(honest Iago)的讒言,奧泰羅是不會把失落的手帕聯想到通姦的。

    君主不可能直接獲得每項事物的資訊,只能靠他人所提供的資訊去進行判斷。而這些提供的資訊是否正確,就成為君主政體成敗與否的第一要務。在資訊錯誤的情形下,行動愈是果決,災難也愈為重大。奧泰羅有兩個資訊的提供者,一個是伊阿古,一個是黛黛萌的女侍艾米莉。伊阿古的方式是,要奧泰羅偷聽他與卡西歐的談話,他則和卡西歐談起另一個女人。卡西歐以輕蔑的語氣去說他與這個女人的關係,讓奧泰羅以為他說的是自己的妻子。艾米莉沒有這種本事,除了向奧泰羅保證黛黛萌的清白,她說不出任何其他的話,也拿不出任何證據(要證明「沒有」,比證明「有」要困難許多),不但得不到奧泰羅的信任,反而被認為是通姦的共犯。


  4. 黛黛萌象徵的是貴族政體,這種政體的核心是品德與榮譽。黛黛萌再三為卡西歐向奧泰羅求情,因為她認為卡西歐是副將的最佳人選,而自己所做的請求是完全正確的。她從來沒有想過奧泰羅會因為她的請求而心生懷疑,更沒有想過自己的丈夫竟會因為這樣而斷定她與他人有染。

    艾米莉的貴族性格也顯示在一次她與艾米莉的談話。她認為沒有一個妻子會為了什麼利益而去做對不起丈夫的事,斬釘截鐵地說,自己完全不敢相信有人會這麼做。她說的並不是「你們做你們的,反正我不做」,而是「不相信有人會這麼做」。換句話說,她並不是一個眾人皆睡我獨醒的清高者,而是認為每個人都會把品德放在利益之上的政治家。

    貴族政體(aristokratia)的意思是「由最好的來統治」,通常指的是最好的人,但也可以衍生為最好的制度。具有這種性格的人,因為自己追求的是善,因此也以為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變得更好,只是不知道怎樣才能做到。這種制度表面上看起來很簡單,但在現實世界中幾乎不可能實現,因為好人並不會用武力去讓人屈服,他們必須和大眾溝通,讓大眾聽取他們的意見,讓他們相信世界上有一些比酒色財氣更值得追求的東西。也因為如此,在所有的政治體制中,貴族政體比其他政體更著重教育的獨立發展(民主政體注重的則是教育的控制)。

    但貴族政體的缺點也在於此。「好人」並不是「強人」,對外沒有充足的軍事抗衡力,對內則沒有相當的政治吸引力。一個政治、軍事或經濟方面的強人很容易從貴族政體中脫穎而出,將貴族政體形式化,成為獨裁政體的魁儡。另一方面,一個具有群眾煽惑力的組織也可能獲得大眾的支持,讓人民以為他們就是所謂的好人。

  5. 來自平民階層的伊阿古是民主政體的代言人。平民的個人力量無法與君主抗衡,影響力也遠遠不及貴族。因此民主政體如果要獲得支配社會的力量,就必須形成長期或短期的政治組織。而在這樣的組織作戰過程中,最重要的莫過於施密特(Carl Schimitt)所說,在敵人與朋友之間進行區別。敵我的區別絕不是固定不變,要打擊卡西歐的時候,伊阿古是羅德利的朋友,但他也可以在後者受傷的時候賞他一劍;他可以讓妻子去竊取黛黛萌的手帕,也可以在東窗事發時殺死妻子;他對羅德利說自己痛恨奧泰羅,但也能在奧泰羅面前呈現無比忠誠;他可以在黛黛萌面臨流露出對卡西歐的擔心,但一見到奧泰羅又立即說她是個淫婦。具備有這種本事,伊阿古一直到最後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前,是全劇中為所有人所稱讚的角色。

    奧泰羅或黛黛萌都不會有伊阿古的這些民主式的舉動,前者的力量夠大,不需要手段也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(馬基維利的君主論談的是另一個問題),後者則是寧可一無所得也不會不擇手段。當然伊阿古最後還是失敗的,但他的失敗並不是被君主或貴族所擊敗,而在於他的妻子,也就是先前為他偷取黛黛萌手帕的艾米莉看出並且說出他的陰謀。艾米莉不是追求品德的貴族,她也是具有民主性格的人。當黛黛萌問她是否願意為了利益而背叛丈夫時,她毫不猶豫地說願意。但這並不表示她會不擇手段,不在乎手段與目的之間的權衡。她不會為了首飾衣物而背叛丈夫,但如果是能讓自己的丈夫當上大官,又有什麼不可。但無論如何,艾米莉不會放棄一切的道德準繩。讓她做些小壞事讓伊阿古能升為副將,這沒問題;但如果涉及到毀人名譽甚至害人生命,她不但不會同意,還會不顧生命危險去指控伊阿古。

    艾米莉不是這部劇的重要角色,但如果沒有她,就不會有最後的結局,所有人可能繼續信任伊阿古,在他的蒙騙下繼續度日。這個小角色可能是莎士比亞對於政治體制的一個選擇:儘管民主政體的能力低、品德低,他最後還是支持民主政體,因為民主政體的缺點較不嚴重,容易被發現,也容易彌補。但這樣的支持也不是無條件的擁護,要讓民主政體不至於走上歧途,基本的品德還是必須的,只不過這種對品德的要求不需要像在貴族政體中那麼高。但事實上我們觀察到的是,每個社會都有伊阿古,也都有艾米莉,但通常占上風的是能言善道的伊阿古。

    對現代人來說,古典政治哲學中這種對於政體的探討已經過時。因為在他們眼中,只有一種政體是可以接受的,就是民主。這種對民主的盲目接受,自然也導致成群成黨的伊阿古在民主社會中大行其道。

  6. 悲劇與喜劇
    奧泰羅因為聽信謠言而殺死自己的妻子,並且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自殺,這是這部劇被認為是悲劇的主要原因。但我們若將眼光放置於生死之外,一些喜劇的元素就會出現在我們眼前。在這齣劇中,莎士比亞呈現了天下男人都會犯或都容易犯的三項錯誤:偷情、嫉妒、火山孝子。 而其他的一些情節,例如父親因為女兒與人私奔而大發雷霆、彬彬有禮的紳士一喝酒就與人打鬥、聽到別人講某個女人就以為那是自己妻子、聲稱要幫人牽紅線但偷偷把錢財放進自己口袋、女友因為男人拿了別人的手帕而當眾發飆、發現自己送給老婆的手帕出現在另一個男人手裡。這種種情節如果不導致黛黛萌與奧泰羅的死,可能會引起讀者或電影觀眾的哈哈大笑。

    在一部悲劇中融入眾多的喜劇元素,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。柏拉圖曾經說,一個最優秀的悲劇作家同樣也能創作喜劇,反過來也是如此(會飲篇)。之所以如此,是因為在舞台上也好,在我們整個人生也好,悲劇與喜劇、痛苦與快樂都是不可分地交織在一起(菲利伯篇)。


    然而當兩者同時出現的時候,我們總是容易感受到悲劇的力量,只有在一段時間與空間的距離外,才會去體會其中的喜劇元素。悲劇觸動的是我們的心胸,喜劇需要的是我們的理智。這樣的想法當然不是西方所獨有,三國演義中對周瑜之死的描寫,有誰讀了不會長嘆一口,又有誰在讀到諸葛亮之死的時候,不會落下眼淚?但羅貫中想要讀者感受的,或許並不只是這一口嘆與這幾滴淚,他或許更希望讀者能心領神會其中的喜劇元素,能與他「一壺濁酒喜相逢,古今多少事,都付笑談中」,而他筆下的周公瑾與諸葛孔明,又何嘗這裡的白髮漁樵?

    我們人生所經歷的一切的悲愁苦痛,有些是毫無緣由地落在我們身上,但也有些是我們自己直接或間接所造成。那些由我們自己造成的,就是我們人生中或大或小、或長或短的悲劇。悲劇人物的共同特色,就是追求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。他們認為自己值得這份擁有,但在他們的生活世界中,世人卻不願意將這份東西給予他們。奧泰羅要的是他人的尊重,黛黛萌對他的憐憫讓他首次感到自己不只是一個作戰機器;黛黛萌嚮往的是生命的自由,她想要脫離家庭的束縛,成為自己生命的主宰;即使是壞人之首伊阿古,一開始也僅僅是希望獲得一個副將的職位,但我們並不能簡單用貪婪一詞去理解他,因為他的經歷與資質,或許確實比任何人都夠資格擔任這個職位。


    常聽人說「但願此生無悔」,我自己倒是沒有這樣的願望。記得大學時候旁聽一門成中英的課,他說「不要害怕後悔,因為後悔就是自由」。我聽到這句話就後悔了,因為他在說這兩句之前,我正在發呆還是打瞌睡,所以不知道他前面說了什麼,只能用斷章取義的方式去理解這句話。不過他說的也對,我們只能後悔自己的選擇,我們可以後悔沒有買樂透,但不能後悔自己沒有中樂透。努力做一個無悔的人,或許就只能強迫自己去買每一場樂透,反而成為一個失去自由的人。悲劇的本質,其實就是讓我們提醒自己:我是有自由的,但我的自由往往給自己帶來不幸的後果,但如果有幸運女神的眷顧,我也許能在生命的某時某刻,回想起種種的悲愁苦痛,一付笑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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